硕果

拜访

　　大业四年。

　　李渊和窦氏带着一个小男孩前来拜访长孙晟夫妇。

　　长孙晟穿上外衣携高氏来到大堂，见到这个英俊的小伙子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吃惊。随即又相视一笑，这应该就是常年跟着李氏夫妇在外的那名二子。

　　但还是问了一句：“这是你们家二子？”

　　李世民做了个礼，十一岁的小伙子个子已经长得很高，但面上还带着一些稚气，“侄儿世民，同父母前来拜访。”

　　见他小小年纪，如此有礼，长孙晟哈哈笑起来，对着李世民说道，“不错不错，你是要同我们几个人待在一起?”

　　"侄儿自然是和父母一起。”李世民笑而回答。

　　“这样，那不凑巧。你若是想要和我们在一起，就只能听我们客套来客套去，若是想出去玩，我家也有一个小伙子，名无忌，比你大了一些，现下正在院里的小亭子那里坐着，你何不去见见？”

　　听了这话，李世民有些高兴，他常年和他父母在外，家里的其他人不多见，与兄长年岁相差太大，喜欢的弟弟又太小，难得见和他差不多大的，便立刻追问道，“他在哪？”

　　他这话一出小孩子心性也就暴露十足，几个大人相视一笑。窦氏看着自己家这个平日老成的孩子，也是露出笑意。

　　长孙晟叫来一个下人，吩咐他带着李世民去找长孙无忌，“侄儿跟着他一起去吧，不过这时候你应该还能遇见一个。”

　　“去吧去吧。”窦氏看着李世民瞄了自己一眼，笑着说道。

　　李世民得了准信，又做了礼，随着下人走了。

　　人走之后，长孙晟说道：“李兄家的这个孩子，年龄虽小，姿容体态确实不俗。有李兄当年之风啊。”

　　李渊听了这话，摆摆手，“小儿顽劣，只因实在是没有与他差不多大的，整日里除了扯弓玩箭，其余不值一提。”

　　十一岁的小娃便能搭弓射箭可见一斑，这位李家二公子倒真是有其父之风。长孙晟和高氏相视一笑，由高氏开口，“我也曾试过拉弓射箭，却连弓弦都扯不开，世民小小年纪，就已经能够张弓搭箭，怎么会不值一提呢。”

　　窦氏叹了口气，“我这几个儿子里面，也就是世民喜好这些。此次带着世民拜访就是想趁着我们回来这段时间，让世民有个玩伴。不知两位是否同意？”

　　“当然可以，无忌不爱动，让世民带着他走一走，动一动。”长孙晟说完这句话，被高氏捅了胳膊。

　　窦氏想到刚刚长孙晟提到的小人，问了句：“同无忌呆在一起是谁？是您家的其他公子吗？”

　　“是我的小女儿，小名观音婢。”高氏回答道。

　　“也不知道我们家儿子如何应对这个场景。”窦氏抿了一口茶，饶有兴趣的想着自家儿子见人的场景。

　　“那我们就过会去看一看。”李渊看了看夫人，“左右他也会和我们说他今天经历的趣事。”

　　这边，李世民被仆人领了过去，来到一处亭台水榭，里面影影绰绰似乎是坐了两个人，应该是长孙叔父说的两个同龄人了。他稍稍有些兴奋，期待着和他们的见面。

　　仆人先是让他在此处等一下，他过去说一声。李世民不解，都是男子为何要让他在此处等候。但是外面不比在家，他还是恪守主人家的礼仪，规规矩矩的这儿等着。

　　过了一会，那仆人走过来请他过去，走进了他才知道，为何仆人要让他等一会了。因为水榭里面坐着的不是两个男人，还有一个小姑娘。

　　不过那小姑娘年岁不大，约莫七八岁的样子。李世民这才放下心来，看向另外一个人。

　　这人同他差不多高，看面相，比他稍大一些，肤色偏白。

　　“在下姓李，名世民，家中排行第二。”李世民拱了手。

　　“无忌，小字辅机。旁边是家妹，小字观音婢，请坐。”长孙无忌请他坐下。

　　李世民与观音婢互相点了点头，他这时看见观音婢手中捧着一卷书。不禁有些好奇，问道，“小妹现在再看什么书？”

　　观音婢先是看了一眼哥哥，然后将书递给李世民，有些苦恼，“哥哥说我现在底子弱，所以在教我重读《论语》。”

　　李世民接过书来，认真翻页，这书页旁的笔记和字样虽然有些稚嫩，但内容都是经过自己思考的，“小妹果然很有才华。”

　　观音婢在家中没看过这样的哥哥，他较自己哥哥小一点，不过身材看起来更厚实一点，“李家二哥平日里都是做什么的？”

　　“平日里嘛，”李世民撑着胳膊回忆道，“阿耶有空的话，就跟他学射箭，最近是再练马术。”

　　听了射箭，观音婢的兴趣上来了，她拉着长孙无忌，向李世民靠近了一点，“哥哥和娘告诉我，阿耶的箭术也很厉害。我也看到过阿耶射箭的样子，李家二哥的耶耶也像我阿耶这么厉害吗？”

　　提起李渊，李世民可是滔滔不绝，“我阿耶也很厉害的，当年迎娶阿娘时，一箭射中了屏风里孔雀的眼睛才被阿娘看上的，不过最近忙于公务，很少陪我练箭，若是小妹见到了，也会夸我阿耶的箭术高超。”

　　观音婢点点头。

　　“那李家二哥过来是来同哥哥聊天的？”想到这里，观音婢伸手要过她的《论语》，说道：“哥哥和李家二哥在这里好好聊聊，我去别处温书去。”

　　她想李二哥过来应当是要和哥哥走动走动，她在这里带着也很无趣，不如去别的地方，正好爹爹的书房现在无人，她去看几本书去。

　　“也不是。”李世民将《论语》递过来，“阿耶和阿娘在同长孙伯父和伯母商谈事情，便将我打发过来同二位聊聊天。”

　　“这。”观音婢看了他一眼，这人怎么不按常理，阿耶也真是的，将一个外人弄过来，是为了陪他们二人，为什么不说只陪哥哥。

　　她今早被哥哥抓过来温习《论语》，先前从阿耶那里拿过来的书还未看完，只想早早溜走，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陌生人，可被她找到一个理由，但这人一点也不会看眼色。

　　“我先前一直随父母在外，很少遇到同龄人，甚少与他人谈论文学，不过娘子《论语》上批注精妙，真是令人赞叹。”

　　“多谢李兄夸赞，听闻你精于骑射，没想到对文学这般感兴趣。”长孙无忌搭上了话，他见李世民身言语并未过分，便替妹妹接下了这个称赞。

　　“男儿定是要文武双全。”李世民笑而接话。

　　“是这样，阿耶就是文武双全，这样的人才是男子汉大丈夫。”观音婢意有所指。“李家二哥常年在外，可有什么新鲜事情？”

　　“也没什么，”李世民回忆自己之前上街斗鸡的生活，觉得实在没什么好讲的，“只不过时不时和朋友到街上走走，顺手抓了一些窃贼，再者就是打猎，闲下来便在家中温书。无忌呢？”

　　“在下？看书，或是与小妹一起看书。”

　　“这样，我听闻过不久会办一场茶宴，不知无忌有没有兴趣一同去看看，有不少大家名儒也会参见。”

　　“承蒙邀请，倒是可以一观。据说这场宴会来者不拒，若是能跟上他们作的诗，能被录进文集里去。”长孙无忌自然也是听过这场宴会，本就存了心思前去，李世民这一番邀请到正是对上了他的爱好。

　　李世民眼光一亮，作的诗能被录进文集，对于他们而言，可算是一个不小的荣耀。

　　基于此，三人坐在这里倒是聊得开心，大人们过来看到这幅场景，皆相视一笑。